魏晉隋唐時期我國田園詩的產生和發展(4)
杜甫(712—770年),字予美,生于河南鞏縣,是唐初著名詩人杜審言之孫。早年南游吳越,北游齊趙。35—44歲困守長安,應試落榜,仕途失意。安史之亂后,曾被肅宗任為左拾遺。因直諫忤旨,遭貶斥,后從成都沿長江東下,輾轉江陵、岳陽、漂州等地,死于由長沙到岳陽的破船上。杜甫是我國史上最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創作了大量杰出詩篇,傳頌千古。他的詩歌題材廣泛,風格多樣,其中自然有不少是田園詩。有幾首是與水稻有關的,如《行官張望補稻畦水歸》: .
“東屯大江北,百頃平若案。
六月青稻多,千畦碧泉亂。
插秧適云已,引溜加溉灌。
更仆往方塘,決渠當斷岸。 .
公私各地著,浸潤無天旱。
主守問家臣,分明見溪畔。
芊芊炯翠羽,剡剡向銀漢。 .
鷗鳥鏡里來,關山雪邊看。
秋菰成黑米,精鑿傳白粲。
玉粒足晨炊。紅鮮住霞散。
終然添旅食,作苦期壯觀。
遺穗及眾多,我倉戒滋漫。”
杜甫在大歷元年(766年)在夔州都督柏茂琳府中負責主管東屯百頃公田。此詩是大歷二年(767年)夏天在東屯稻田補水后所寫的,詩中描寫東屯稻田平闊廣大,禾苗茂盛,放水灌溉之后,顯得水天一色,鷗鳥飛過好像是從鏡中飛出來一般,田中之水白茫茫一片,關山映入水里好像就在雪邊。收獲的稻米白的像玉粒,也有紅米像是紅霞在照耀。最后說,他辛勤耕作是為了添備日后旅途上的口糧,并非是為了以壯觀瞻。遺落在田里的稻穗就讓貧苦農家去揀拾吧,我的`倉庫不要裝得太滿。豐收在望還想到窮人,杜甫的思想境界確實高人一籌。
杜甫還有一首《秋行官張望督促東渚耗稻向畢,清晨遣女奴阿稽、豎子阿段往問》:
“東渚雨今足,佇聞粳稻香。
上天無偏頗,蒲稗各自長。
人情見非類,田家戒其荒。
功夫競榾榾,除草置岸旁。
谷者命之本,客居安可忘。
青春具所務,勤墾免亂常。
吳牛力容易,并驅紛游場。
豐苗亦已穊,云水照方塘。
有生固蔓延,靜一資提防。
督領不無人,提挈頗在綱。
荊揚風土暖,肅肅候微霜。
尚恐主守疏,用心未甚臧。
清朝遣婢仆,寄語逾崇岡。
西成聚必散,不獨陵我倉。
豈要仁里譽,感此亂世忙。
北風吹蒹葭,螅蟀近申堂。
荏苒百工休,郁紆遲暮傷!
此詩是描寫在東屯稻田耗(薅)萆的事情。詩中說雨水下得足,粳稻生長得好,站在田邊可以聞到它的香味。但是田中的蒲草和稗蘋也長得很旺盛,田家怕它們妨礙稻苗的生長。就努力將它們薅除,割下的雜草堆在田邊岸上。糧食是人們的命根子,客居他鄉怎能夠忘記。春天要做完誼做的農活,不能亂了生產次序。水牛力氣大,在田里齊頭并耕。稻株長得茂密,方塘申水源充足映照著天上白云。雜草很容易蔓延,一定要專心提防。雖然有很多人在督促,但要靠行官來帶領。荊州的氣候暖和,但很快就會降霜。深怕主事的官員疏忽,考慮不大周到。因此一清早就派奴仆傳話,希望再加把勁,把事情做得更好。稻谷收成后要分些給別人。不只是堆滿自己的倉庫。不是要得到鄉里父老贊譽我仁慈厚道,而是感到這亂世年月要體恤老百姓的艱難。北風吹動著蘆葦,螅蟀也跑到廳堂中避寒。光陰荏苒,嚴寒將至,百工全都停休以度過寒冷的冬天,心申愁苦郁悶,因人至暮年而感到悲傷。由此可以看出,杜甫的田園詩與前人不同,總是時刻想到廣大農民群眾的疾苦,心情總是沉重蒼涼,這與他在其他詩歌中蘊含的憂國憂民思想是一致的。杜甫還在《蠶谷行》詩中明白提出銷毀兵器作農器的主張:
“天下郡國向萬城,
無有一城無甲兵。
焉得鑄甲作農器,
一寸荒田牛得耕。
牛盡耕,蠶亦成。
不勞烈士淚滂沱。
男谷女絲行復歌。”
“焉得鑄甲作農器”的提出是非常難得的,這是因為杜甫身處亂世,親身感受戰亂帶給農民的禍害,因此才在詩中表達他強烈反對戰爭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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