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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航空夢
(節選一)
一陣尖銳的鈴聲將正在夢中甜蜜的我驚醒,慵懶地揉著雙眼,楊哥在對著電話說了‘好’字以后,掛了電話,向我們叫道:“新來的那幾位,‘眼鏡’他們叫你們現在下樓,公司車接你們去上班了!”
再一次拿出軍訓時的速度,整理被子洗漱完畢,我們四人跑下樓匆忙上了車,‘眼鏡’對司機說了聲“速遞”,金杯便動了起來。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我心里琢磨著會是什么樣兒呢?我問旁邊的‘眼鏡’:“我們去哪兒?”他頭也不回:“速遞中心,你到了就知道了!”一陣非常簡單的寒喧之后,我知道他是廣州營業部海珠區分部的主管,我尊敬的叫他趙哥,他告訴我,負責我們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位姓吳的主管。
上班高峰,車水馬龍,交通狀況很遭,車體就像一個大搖藍,約莫半小時左右才停了下來,趙哥示意我和另一位男生下車,關上車門,再次揚長而去!在一條坡度非常大的馬路下方,‘四川航空公司廣州營業部速遞中心’的招牌赫然眼前,倆人推過明晃晃的玻璃門,進了售票廳,印入視線的潔凈的瓷磚,生氣活現的盆栽,整齊著裝的師兄師姐們,都讓人賞心悅目!
掛在右邊的一個圓形大時鐘,提醒著大家準時上下班,八點整。站在大鐘下墻角的一個梳著油光發亮的碎發、看起來特別精靈的小伙子看到我們,立即在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將正在抽著的香煙摁滅了,大概是公司不允許在辦公場所吸煙,所以一見我們便想起個表率作用吧?我問他:“你就是吳哥嗎?”他夸張地搖搖頭:“我是伍桀,叫我小伍就是啦,你說的應該是老吳。”跟隨在他的后面我們上了二樓一個極小的辦公室,見到了主管吳哥及同事們!吳哥也留著寸頭,打理得很細致,似乎每一根都向上豎起,他給人第一印象便是精明強干,有親和力,話語和顏悅色。十來分鐘的會議,我熟悉了大家和我們的分工:與我同進入公司的有著女孩名字的男生-----謝春燕,他因長相秀氣、頗為帥氣而被安排做集團客戶,而他的‘師傅’便是在我們公司稱為霸王花的業務骨干章麗,她有著中等身材,宏亮的嗓音,關鍵是她有著男孩一樣大大咧咧的性格,我們尊她章姐;自稱小伍的小伙子是地道成都人,也是商校校友,是跑散客的業務精英,他頭腦聰明、口齒伶俐,關鍵是他眉目棱角分明,有著一張客戶認為特別乖巧的娃娃臉,而我被吳哥定義為有著老實的外表,矮小的、‘濃縮就是精華’的身材,因此我由伍桀帶領做散客市場,我親切而又怯生生地叫他桀哥。
八點十五分,在三元一碗的皮蛋瘦肉粥、五元一碗的蘭州拉面及一大堆糕點中,我只好選擇了一元兩個的廣味小籠包,雖然甜甜的味道讓我很是不適,但為了更有精力投入到今天的跑市場工作中去,我強行下咽,隨著食物的下肚,我那盼著月薪九百、用四百存五百的想法也咽進了肚子,多少有些失落了!桀哥帶著我到了一個龐大的批發市場后面,那時正是八點三十分,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去匆匆,但不大一會便已相當擁擠,在大大小小的貨車、拖車、包裹和人潮中,我的工作也開始了:我手里拿著桀哥的名片,往經過我面前的人手里塞,嘴里不斷重復著:“你好,我是川航的,有需要請與我們聯系”,在他們接過名片之后,總是不吝一句謝謝;偶有不理不睬不接招兒的,我兀自紅著臉,聽不懂他(他們)回過頭來對我講的,是在罵我還是在諷刺我,不過那表情,一定不是夸我------這點我知道;還有走過不到五米卻隨便丟在地上的,我敢怒不敢言,更沒面子去揀落地下的名片,穿著黃色大褂的大媽(清潔工)時不時瞅著我,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情,我莫名其妙。桀哥說這一切都很正常,習慣了就好!
汽車喇叭聲、拖板車輪滾動聲、搬運工們的吆喝聲、人們相互大聲喊著的對話聲、嘻笑怒罵聲……充盈在南方的空氣里,不絕于耳!
(節選二)
有了李姐支持,我終于有了開端,有了開端,我的信心猶如黃昏的海潮,日漸高漲。而得意忘形之際,卻將桀哥經常提醒我的注意事項忘在了腦后,我越來越膽大,越來越‘瘋狂’:白馬、天馬、黑馬、金馬……我都挨家挨戶‘掃’過,還意猶未盡。
這天,白馬服裝三樓拜訪,發現了一個較大的辦公室,乍一看除了沒有檔口名稱以外,同其它檔口沒什么不同,于是我照常進去,以川普道:“你好,我是川航的,這是我的名片,如有需要機票請與我們聯系!”對方從上至下掃視了一下我,陰沉著臉說:“把你的名片全部給我吧?”正以為碰到了大客戶,卻發現辦公桌上一個大蓋帽,方才明白原來這是保安室,今天算我倒霉了。我急了,面紅耳赤,卻因那“禁止推銷”也不能‘據理力爭’,幾乎在苦苦哀求下,念及我是‘初犯’,一個大約是物管隊長的大蓋帽,在搜完所有剩余名片后,留下一張價格表,然后命令我寫保證書!無奈之下,我故意歪歪斜斜地寫下白紙黑字:
保證書
由于我不知情,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至白馬商場搞推銷,違反了商場的規定。我保證以后不再至本商場派發名片,如有再犯,后果自負,任由處罰!
保證人:謝帆
2000.12.28
那家伙歪著腦袋,斜著眼睛看了半天,終于說道:“好吧,趕緊走,別再讓我下次抓到你!”我灰溜溜地提著空空的、價值僅是20元的業務包,耷拉著腦袋,逃了!我的心里像冬天里夾著冰塊!這種事情我覺得實在沒有面子。如果自己能力強一點,也一定出了好成績,可是迄今為止,還是只有那兩大一小李姐出的票;如果自己機靈一點,一定不會有如此遭遇,真是‘老鼠鉆風箱---兩頭受氣’:沒出成績,姜哥要天天問我,主管吳哥雖不催促我,可是他那期盼的目光,關心的話語也讓我過意不去;本以為可以多見一些像楊紅那樣的美女客戶,甚至多結識一些朋友,夢想像卡耐基那樣成為一個偉大的推銷員,可沒想到還會受這種待遇,跑個業務也有這么多外界干涉因素,那這業務哪里是人做的呀?
每天累死累活,不停奔波,吃不好睡不香,就為了出幾張票,而利潤還只有那么區區幾十元,還得擔驚受怕。原以為我進入川航是多么美好的選擇,盼著能天天見到飛機,盼著能見到仙女一般的空姐,羨慕著別人早九晚五的作息,羨慕著別人三五千的月薪,才進入這個企業,可是沒有想到是這個樣子,哎!看來我在學校時的選擇未必多好,再響亮的公司名字------航空公司,也比不上人家清潔工阿姨來得自在,未謀其事的朋友們,你們一定體會不到我的苦衷!
可是轉念一想,桀哥為什么會做得這么好呢?跑市場,對他來說,不也一樣有保安干預嗎?岑老師在我離開學校的時候,也對我說過,出身社會,你一定會經歷很多挫折,才會日漸成熟起來,難道就這么一點點打擊我就承受不了了嗎?
我不甘心!回到公司,我只字未提,在同事們面前,我強作笑顏,出門之后卻郁郁寡歡。好在從這一周開始,桀哥已經開始有些忙了,因為春運今年提前到來,他不得不去忙他的單子,我基本是獨立操作了,所以我的這些異常并無人察覺。直到再次在天和鞋城碰到保安二哥,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大概是今天桀哥不忙吧,他帶我到另一個新的商場------天和鞋城‘掃樓’,由于是初次進入這個批發城,所以對于高科技的東西,對于那似乎無孔不入的監視器,拿四川話說我真是‘沒整醒豁’,剛走過四五個商鋪,手里還拿著一張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客戶名片,正得意間,卻聽得一得刺耳的對講機鳴叫聲,嚷著:“三樓電梯口”,尚未反應過來,面前便郝然立著三名保安!
“干什么的?”一個滿臉橫肉的、身材魁梧的大漢狠狠地問道。
“哦,我找一個朋友”,正欲解釋,卻發現另一瘦小的‘電桿’(真搞不懂他怎么當上保安的)手里拿著一張桀哥的名片,一臉膜然的反問道:“你是伍桀?”
“你約了嗎?你小子是搞推銷的,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這些小狗日的,屁股一厥,我就知道要拉什么屎!你XXX沒有看到‘禁止推銷’的提示牌嗎?”‘電桿’罵著粗話,似乎在和我講道理。
這時,那位一言未發的胖墩兒保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我的面前,扯著我的衣領猛地一堆,我始料未及,一個咧噘便退坐在一個墻角,正好壓著我那20元的業務包,頭卻重重地撞在墻上。下意識的一摸,不好,這下真成‘包青天’了(初中時同學們給我起了綽號也叫包青天),一個不小的青包迅速竄上我的額頭,“哎喲”!
“對不起,我沒有看到你們的提醒,”卻不敢反抗,只是艱難地坐起來,“嘶嘶”地痛著,驚恐萬狀地瞪著三位圍在我周圍的保安,卻發現那胖墩兒又朝我逼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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