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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虛靜說與文學創作中的“虛靜”之關系
【論文關鍵詞]虛靜 道家 文學
[論文摘要]文學創作中的“虛靜”說本為一哲學命題,從《老-y)的“滌除玄鑒”到《文心雕龍-物色》中的“入興貴閑”,也就是“虛靜”命題從哲學領域進入文藝美學領域的過程。由于在“虛靜”狀態下,文人與哲人會產生類似的思維活動,進入相同的精神狀態,“虛靜”的概念便被“采擷”到文苑中,并以其豐贍的內蘊逐漸成為一重要的美學命題。當主體達到“虛靜”狀態時,其身心必然處于一種空明澄靜的境界,心境清明,思想集中,就可以達到創作佳境。
文學創作中的“虛靜”說本為一哲學命題,這一命題始于《老子)。(老子)一書中提到:“滌除玄鑒”,“致虛極,守靜篤。萬物并作,吾以觀復”。意為人們只有保持虛靜的狀態,泯滅是非,消除差異,才能觀照宇宙萬物的變化及其本質。到了魏晉時期,“虛靜”這一哲學命題被人們借用到文學藝術領域。如宗炳提出“澄懷觀道”,主體只有以空明虛靜的精神狀態去觀賞山水形象,才能獲得怡身暢神的審美享受,從中領悟到宇宙的本體。此后,劉璐也借“虛靜”的命題闡述其文藝思想。如《文心雕龍·物色》中提出:“是以四序紛回,而人興貴閑;物色雖繁,而析辭尚簡;使味飄飄而輕舉,情嘩嘩而更新。”其中“人興貴閑”一語是說在閑逸輕盈的心態下,外物觸發創作主體的審美感興。此處劉櫻表述了文學創作中的一個重要的心理特征,即“虛靜”之態。
從“滌除玄鑒”到“人興貴閑”,也就是“虛靜”命題從哲學領域進人文藝美學領域的過程。一個哲學命題被賦予某種美學意義,成為某種美學特質的代名詞,絕不僅僅是表面文字的借用,或者說不能靠文字上的生硬牽扯來實現這種演變,其中必定蘊含著更深刻的聯系。
“虛”就是要求人們摒棄雜念和主觀成見,以騰出足夠的心理空間去容納神思的活動;心緒寧靜,恬淡閑適,不受外界干擾,是為“靜”。當主體達到“虛靜”狀態時,其身心必然處于一種空明澄靜的境界。如:“載營魄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鑒,能無疵乎?”(《老子·十章》)“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老子·五十二章》)在虛靜中,主體專注于對象,心態統一,才能體察到自然界的精微之處,從紛繁中抓住本質,得其真。戰國時管子學派和荀子講的“虛一而靜”,與老子的命題有著淵源關系。莊子又將老子的“滌除玄鑒”之意,發展成為,’,心齋”、“坐忘”的命題。“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 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于耳,心止于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莊子·人間世》)“墮肢體,默聰明,離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謂坐忘。”(《莊子·大宗師))莊子要求人們從內心徹底排除利害觀念,以達到“神與物游”的境界。“虛靜”說是先秦較為普遍的一種認識,涉及人格修養、思維方式以及認識論等。作為哲學中所述的“虛靜”,不論是道家、儒家,還是法家,完全是從體“道”的角度出發,將“虛靜”作為認識世界本體的途徑。
同樣,在文學活動中,創作者如果能排除一切雜念和欲求,心境清明,思想集中,“收視反聽,耽思傍訊”(《文賦》),就可以達到“情瞳眺而彌鮮,物昭晰而互進”(《文賦》)的創作佳境。在《文心雕龍·神思》篇中,劉鰓提出:“是以陶鈞文思,貴在虛靜,疏渝五藏,澡雪精神”,構思作品需以閑曠之心。同樣的論述也見于黃侃《文心雕龍札記·神思》:“故為文之術,首在治心,遲速縱殊,而心未嘗不靜,大小或異,而氣未嘗不虛。”都強調創作中要保持寧靜閑適之心。相較而言,“人興貴閑”強調的是創造審美意象前的身心狀態>((神思》篇關注的是文學構思中的心理活動,但這兩個階段又是緊密聯結、難以區分的。從心理學角度講,當主體處于心清神靜的“虛靜”狀態時,大腦終止了對其他意念的思考,壓抑了大腦皮層的部分興奮區域,從而促進潛意識變得活躍,進而能記起、運用一些存在于人的意識之外的表象?傊,當主體進人一種寧靜專注的“虛靜”心態中,無論是哲學家,還是文學家,都會產生類似的心理活動和生理體驗。
《莊子·達生》篇有“梓慶削木為鍵”的寓言故事,梓慶削木,“見者驚猶鬼神”,之所以有巧奪天工的藝術品,是因為“齊以靜心’‘,“不敢懷慶賞爵祿”,“不敢懷非.} }a拙”。莊子在《知北游》中借老子之口說“汝齋戒,疏渝而L.} ,澡雪而精神,措擊而知!”在莊子看來,只有去除世俗之知,功名之欲,保持虛靜,才能實現精神世界的自由,“得至美而游乎至樂”(《田子方》)。道家所談的“無功”、“無名”、“虛靜”,目的都是要排除一切干擾,保持精神的絕對純凈,進而泯滅欲望,消除爭斗,社會就能和諧安寧,這才是道家的終極關懷。此處,道家雖不談如何創造藝術美,但讀者未嘗不可從中有所發揮。如梓慶削木的故事,如果用美學的眼光來看,就其超越世俗功利的性質而言,就是一種超功利的審美態度。劉祝的“人興貴閑”說,也是通過“疏渝五藏,澡雪精神”,達到忘世棄俗、胸中廓然無一物的狀態,以林泉之心擁抱自然山水,才會發現自然之真美。另外,閑適的心態更能激發靈感,在“精鶩八極,心游萬初”中,“觀古今于須臾,撫四海于一瞬”(《文賦》),獲得極大的創作自由。無心為文,反獲佳作,正所謂無意乃佳,“率爾造極”(《物色》)。道家倡導這種“無功”、“無名”的空明心境,恰與審美活動中超越功利的審美態度有相通之處,文學家在有意無意中化用了哲學領域的“虛靜”概念。
上文提到梓慶懷有不求虛名、無為之心,才能使精神得到徹底的解脫和無限自由,進人忘我忘俗、天性表露的境地。(莊子》中還有許多關于“墮肢體”、“離形去知”的故事,如“南郭梓茶隱機而坐,仰天而噓,嗒焉似喪其禍”(《齊物論))。從“無功”、“無名”到“無己”,漸漸臻于“虛靜”狀態,頭腦中沒有先人為主的觀念束縛,思想上自由馳騁,達到“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同一”(《齊物論》)的精神自由。道家雖然對感性世界持有貶斥態度,但它要把握形而上的“道”又需借助形而下的物,即在有限中體悟無限,是有限與無限的統一。那么再看中國的美學,是否也企慕某種無限之境呢?宗炳既然認為“山水以形媚道”(《畫山水序》),就是說山水風物是“道”的顯現,有限的“形”可以顯現無限的“道”,因此審美主體要以虛靜空明的心去“味象”,體悟其中蘊涵的宇宙本體和生命。元好問有言:“萬慮洗然,深人空寂,蕩元氣于筆端,寄妙理于言外。”(《陶然集詩序》)也是說在這樣的精神狀態下,主體容易從感性形象中發現、體驗到某種情味,使其審美意象含蘊豐富,做到物色盡而情有余。可以說,中國的美學富于哲學意味。“既不脫現實的豐富生動的感性世界,同時又內在地超越了它,上升到遠比日常的現實世界更高的精神境界。”川2腸當然,文學活動中所尋求的這種無限不同于哲學意義上的無限,它可以是人生況味、歷史興嘆,或生命本體。
哲學意義上的“虛靜”與審美中的“虛靜”又是有本質區別的,二者不在同一范疇內。由于在“虛靜”狀態下,文人與哲人會產生類似的思維活動,進入相同的精神狀態,“虛靜”的概念便被“采擷”到文苑中,并以其豐贍的內蘊逐漸成為一重要的美學命題,當然還有其他的復雜因素促成這一轉用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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