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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聊齋志異之呂無病》原文及譯文

        時間:2023-03-07 08:44:47 國學智慧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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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齋志異之呂無病》原文及譯文

          引導語:《聊齋志異》,簡稱《聊齋》,俗名《鬼狐傳》,是中國清代著名小說家蒲松齡創作的短篇小說集。下面是yjbys小編為你帶來的《聊齋志異之呂無病》原文及譯文,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原文:

          洛陽孫公子名麒,娶蔣太守女,甚相得。二十夭殂,悲不自勝。離家,居山中別業。

          適陰雨晝臥,室無人,忽見復室簾下,露婦人足,疑而問之。有女子褰簾入,年約十八九,衣服樸潔,而微黑多麻,類貧家女。意必村中僦屋者,呵曰:“所須宜白家人,何得輕入!”女微笑曰:“妾非村中人,祖籍山東,呂姓。父文學士。妾小字無病。從父客遷,早離顧復。慕公子世家名士,愿為康成文婢。”孫笑曰:“卿意良佳。但仆輩雜居,實所不便,容旋里后,當輿聘之。”女次且曰:“自揣陋劣,何敢遂望敵體?聊備案前驅使,當不至倒捧冊卷。”孫曰:“納婢亦須吉日。”乃指架上,使取《通書》第四卷——蓋試之也。女翻檢得之。先自涉覽,而后進之,笑曰:“今日河魁不曾在房。”孫意少動,留匿室中。女閑居無事,為之拂幾整書,焚香拭鼎,滿室光潔。孫悅之。

          至夕,遣仆他宿。女俯眉承睫,殷勤臻至。命之寢,始持燭去。中夜睡醒,則床頭似有臥人;以手探之知為女,捉而撼焉。女驚起,立榻下,孫曰:“何不別寢,床頭豈汝臥處也?”女曰:“妾善懼。”孫憐之,俾施枕床內。忽聞氣息之來,清如蓮蕊,異之;呼與共枕,不覺心蕩;漸于同衾,大悅之。念避匿非策,又恐同歸招議。孫有母姨,近隔十余門,謀令遁諸其家,而后再致之。女稱善,便言:“阿姨,妾熟識之,無容先達,請即去。”孫送之,逾垣而去。孫母姨,寡媼也。凌晨起戶,女掩入。媼詰之,答云:“若甥遣問阿姨。公子欲歸,路賒乏騎,留奴暫寄此耳。”媼信之,遂止焉。孫歸,矯謂姨家有婢,欲相贈,遣人異之而還,坐臥皆以從。久益嬖之,納為妾。世家論婚皆勿許,殆有終焉之志。女知之,苦勸令娶;乃娶于許,而終嬖愛無病。許甚賢,略不爭夕,無病事許益恭,以此嫡庶偕好。許舉一子阿堅,無病愛抱如己出。兒甫三歲,輒離乳媼,從無病宿,許喚不去。無何許病卒,臨訣,囑孫曰:“無病最愛兒,即令子之可也,即正位焉亦可也。”既葬,孫將踐其言,告諸宗黨,僉謂不可;女亦固辭,遂止。

          邑有王天官女新寡,來求婚。孫雅不欲娶,王再請之。媒道其美,宗族仰其勢,共慫恿之。孫惑焉,又娶之。色果艷;而驕已甚,衣服器用多厭嫌,輒加毀棄。孫以愛敬故,不忍有所拂。入門數月,擅寵專房,而無病至前,笑啼皆罪。時怒遷夫婿,數相鬧斗。孫患苦之,以多獨宿。婦又怒。孫不能堪,托故之都,逃婦難也。婦以遠游咎無病。無病鞠躬屏氣,承望顏色,而婦終不快。夜使直宿床下,兒奔與俱。每喚起給使,兒輒啼,婦厭罵之。無病急呼乳媼來,抱之不去,強之益號。婦怒起,毒撻無算,始從乳媼去。兒以是病悸,不食。婦禁無病不令見之。兒終日啼,婦叱媼,使棄諸地。兒氣竭聲嘶,呼而求飲,婦戒勿與。日既暮,無病窺婦不在,潛飲兒。兒見之,棄水捉衿,號啕不止。婦聞之,意氣洶洶而出。兒聞聲輟涕,一躍遂絕。無病大哭。婦怒曰:“賤婢丑態!豈以兒死脅我耶!無論孫家襁褓物;即殺王府世子,王天官女亦能任之!”無病乃抽息忍涕,請為葬具。婦不許,立命棄之。

          婦去,竊撫兒,四體猶溫,隱語媼曰:“可速將去,少待于野,我當繼至。其死也共棄之,活也共撫之。”媼曰:“諾。”無病入室,攜簪珥出,追及之。共視兒,已蘇。二人喜,謀趨別業,往依姨。媼慮其纖步為累,無病乃先趨以俟之,疾若飄風,媼力奔始能及。約二更許,兒病危不復可前。遂斜行入村,至田叟家,倚門侍曉,叩扉借室,出簪珥易資,巫醫并致,病卒不瘳。女掩泣曰:“媼好視兒,我往尋其父也。”媼方驚其謬妄,而女已杳矣,駭詫不已。

          是日孫在都,方憩息床上,女悄然入。孫驚起曰:“才眠已入夢耶!”女握手哽咽,頓足不能出聲。久之久之,方失聲而言曰:“妾歷千辛,與兒逃于楊——”句未終,縱聲大哭,倒地而滅。孫駭絕,猶疑為夢;喚從人共視之,衣履宛然,大異不解。即刻趣裝,星馳而歸。既聞兒死妾遁,撫膺大悲。語侵婦,婦反唇相稽。孫忿,出白刃;婢嫗遮救不得近,遙擲之。刀脊中額,額破血流,披發嗥叫而出,將以奔告其家。孫捉還,杖撻無數,衣皆若縷,傷痛不可轉側。孫命舁諸房中護養之,將待其瘥而后出之。婦兄弟聞之。怒,率多騎登門,孫亦集健仆械御之。兩相叫罵,竟日始散。王未快意,訟之。孫捍衛入城,自詣質審,訴婦惡狀。宰不能屈,送廣文懲戒以悅王。廣文朱先生,世家子,剛正不阿。廉得情。怒曰:“堂上公以我為天下之齷齪教官,勒索傷天害理之錢,以吮人癰痔者耶!此等乞丐相,我所不能!”竟不受命。孫公然歸。王無奈之,乃示意朋好,為之調停,欲生謝過其家。孫不肯,十反不能決。婦創漸平,欲出之,又恐王氏不受,因循而安之。

          妾亡子死,夙夜傷心,思得乳媼,一問其情。因憶無病言“逃于楊”,近村有楊家疃,疑其在是;往問之并無知者;蜓晕迨锿庥袟罟,遣騎詣訊,果得之。兒漸平復,相見各喜,載與俱歸。兒望見父,嗷然大啼,孫亦淚下。婦聞兒尚存,盛氣奔出,將致誚罵。兒方啼,開目見婦,驚投父懷,若求藏匿。抱而視之,氣已絕矣。急呼之,移時始蘇。孫恚曰:“不知如何酷虐,遂使吾兒至此!”乃立離婚書,送婦歸。王果不受,又舁還孫。孫不得已,父子別居一院,不與婦通。乳媼乃備述無病情狀,孫始悟其為鬼。感其義,葬其衣履,題碑曰“鬼妻呂無病之墓”。無何,婦產一男,交手于項而死之。孫益忿,復出婦;王又舁還之。孫乃具狀控諸上臺,皆以天官故置不理。后天官卒,孫控不已,乃判令大歸。孫由此不復娶,納婢焉。

          婦既歸,悍名噪甚,三四年無問名者。婦頓悔,而已不可復挽。有孫家舊媼,適至其家。婦優待之,對之流涕;揣其情,似念故夫。媼歸告孫,孫笑置之。又年余婦母又卒,孤無所依,諸嫌如頗厭嫉之,婦益失所,日輒涕零。一貧士喪偶,兄議厚其奩妝而遣之,婦不肯。每陰托往來者致意孫,泣告以悔,孫不聽。一日婦率一婢,竊驢跨之,竟奔孫。孫方自內出,迎跪階下,泣不可止。孫欲去之,婦牽衣復跪之。孫固辭曰:“如復相聚,常無間言則已耳;一朝有他,汝兄弟如虎狼,再求離逖,豈可復得!”婦曰:“妾竊奔而來,萬無還理。留則留之,否則死之!且妾自二十一歲從君,二十三歲被出,誠有十分惡,寧無一分情?”乃脫一腕釧,并兩足而束之,袖覆其上,曰:“此時香火之誓,君寧不憶之耶?”孫乃熒眥欲淚,使人挽扶入室;而猶疑王氏詐諼,欲得其兄弟一言為證據。婦曰:“妾私出,何顏復求兄弟?如不相信,妾藏有死具在此,請斷指以自明。”遂于腰間出利刃,就床邊伸左手一指斷之,血溢如涌。孫大駭,急為束裹。婦容色痛變,而更不呻吟,笑曰:“妾今日黃梁之夢已醒,特借斗室為出家計,何用相猜?”孫乃使子及妾另居一所,而己朝夕往來于兩間。又日求良藥醫指創,月余尋愈。

          婦由此不茹葷酒,閉戶誦佛而已。居久,見家政廢弛,謂孫曰:“妾此來,本欲置他事于不問,今見如此用度,恐子孫有餓莩者矣。無已,再腆顏一經紀之。”乃集婢媼,按日責其績織。家人以其自投也,慢之,竊相誚訕,婦若不聞。既而課工,惰者鞭撻不貸,眾始懼之。又垂簾課主計仆,綜理微密。孫乃大喜,使兒及妾皆朝見之。阿堅已九歲,婦加意溫恤,朝入塾,常留甘餌以待其歸,兒亦漸親愛之。一日,兒以石投雀,婦適過,中顱而仆,逾刻不語。孫大怒,撻兒;婦蘇,力止之,且喜曰:“妾昔虐兒,中心每不自釋,今幸銷一罪案矣。”孫益嬖愛之,婦每拒,使就妾宿。居數年,屢產屢殤,曰:“此昔日殺兒之報也。”阿堅既娶,遂以外事委兒,內事委媳。一日曰:“妾某日當死。”孫不信。婦自理葬具,至日更衣入棺而卒。顏色如生,異香滿室;既殮,香始漸滅。異史氏曰:“心之所好,原不在妍媸也。毛嬙、西施,焉知非自愛之者美之乎?然不遭悍妒,其賢不彰,幾令人與嗜痂者并笑矣。至錦屏之人,其夙根原厚,故豁然一悟,立證菩提;若地獄道中,皆富貴而不經艱難者矣。”

          譯文:

          洛陽有個叫孫麒的公子,娶了蔣太守的女兒為妻,夫妻二人感情極好。后來蔣氏二十歲時死去,孫麒悲痛不已,離家住到了山中一座莊園里。­

          一天,正碰上陰雨天氣,孫麒躺在床上休息,屋里別無他人。忽然看見門口門簾下露出一雙女人的小腳,孫麒驚疑地問是誰。只見門簾一掀,進來一個女子,年紀約十八丸歲,衣著樸素整潔,面色微黑,長了很多麻子,像是窮人家的女兒。孫麒以為是村中來賃房的,呵斥她說:“有什么事應當去告訴我的家人,怎么竟闖到我的屋里來了?”女子微笑著說:“我不是村里的人。我祖籍山東,姓呂。父親是文學士,我的小名叫無病。跟隨父親客居到這里,父親早已去世了。我孤獨無靠,仰慕公子出身于大家,又是名士,愿意投奔您這個鄭康成做您手下的文婢。”孫麒笑著說:“你的心意倒很好。但在這里我跟仆人們住在一起,實在不方便。等我回家后,再用頂轎子聘了你來。”女子躊躇地說:“我自料才疏貌丑,怎敢奢望做您的配偶呢?只想供你在書齋里驅使,我倒還不至于把書捧倒了!”孫麒說:“就是收你做婢女,也得挑個吉日啊!”說著,用手指指書架,命她把《通書》第四卷取來,意思是試試她的學問。女子翻檢了一通,找到了書,自已先瀏覽了瀏覽,才交給孫麒,邊笑著說:“今天河魁星不在房里。”孫麒聽了,不禁動了心,便把她留下了,藏在室內,不讓外人知道。­

          無病閑著沒事,替他抹桌子、整理書籍、焚香、擦香爐,把房間整理得光潔一新,孫麒大為高興。到了夜晚,孫麒命仆人都到別處去睡,只讓無病伺候。無病察言觀色,服侍得更加殷勤周到。直到叫她去睡覺,她才端著蠟燭走了。孫麒半夜一覺醒來,覺得床頭上像躺著個人,用手一摸,知道是無病,便搖醒了她。無病驚恐地起身站在床下。孫麒責備她說:“怎么不到別處去睡?我的床頭是你睡覺的地方嗎?”無病怯怯地說:“我膽小,不敢獨睡。”孫麒可憐她,讓她睡在床里邊。忽然,他聞到無病身上傳來一種蓮花一般的清香氣息,大感驚異,便叫她和自己同枕一個枕頭。孫麒心神搖蕩,漸漸拉無病同睡一個被窩,二人歡愛一場,孫麒十分喜歡她。孫麒又想:老這樣讓無病躲藏著,總不是辦法。又怕領她一同回家會惹人議論。孫麒有個姨母,跟這里只隔著十幾家,他便和無病商量著讓她先避到姨母家,以后再接她回來。無病覺得這辦法好,便說:“你阿姨我早就很熟,不用你先去通知,我這就去。”孫麒送她,她就越墻走了。­

          孫麒的姨母是一個寡老太太。天明后她打開門,一個女子閃身走了進來,她忙詢問,女子回答說:“你外甥讓我來問候阿姨。公子想回家,因路遠缺馬,留我暫時借住在阿姨這里。”老太太相信了,便留住了她。­

          孫麒搬回家后,假稱姨母家有個婢女,姨母想送給自己,派人把無病接了回來。從此后,便讓她坐臥不離地服侍自己。日子一長,孫麒更加寵愛無病,便娶了她作妾。有高門大戶想和他結親,他一概不答應,大有和無病白頭到老的意思。無病知道后,苦苦地勸他娶妻,孫麒只得又娶了許家的女兒為妻,但終究還是寵愛著無病。許氏非常賢惠,從不和無病爭床第之歡,無病侍奉她也越發恭敬,因此二人關系很好。后來,許氏生了個兒子,取名叫阿堅,無病對待孩子像自己親生的一樣愛護。孩子剛三歲,常離開乳媽,跑去跟無病一塊睡。許氏叫他回去,也不走。過了不久,許氏因病死去,臨死前囑咐孫麒說:“無病最愛護我的兒子,孩子就算是她親生的好了;把她扶正作嫡妻,也可以。”埋葬了許氏后,孫麒便要按許氏的遺言去做,把這事告訴親族后,大家都說不可,無病也堅決推辭,這事也就罷了。­

          本縣有個王天官的女兒,新近守寡,托人來孫家求婚。孫麒非常不愿意結這門親事。王家再三請求,媒人也極力宣揚王氏的美貌;加上孫麒的親族仰慕天官大人的勢力,一昧慫恿他,孫麒動搖了,到底還是娶了王氏。王氏果然生得非常艷麗,但性情卻異乎尋常的驕悍。平時的衣服用具,一不稱意,就亂毀亂扔。孫麒因為喜歡她,不忍違了她的性子。過門才幾個月,便霸住丈夫,不讓他和無病同房。還經常把怒氣遷移到丈夫身上,幾次三番地大吵大鬧。孫麒受不了,便一個人獨宿。王氏更加惱怒。孫麒煩惱不堪,找了個借口跑到京城中,避難去了。王氏又把孫麒的出走歸罪于無病,盡管無病看著她的臉色,小心伺候,但王氏還是不高興。有一天夜里,她讓無病睡在床下伺候,阿堅總是跟著無病。每次叫起無病來支使,阿堅就啼哭不休。王氏厭煩地痛罵阿堅,無病急忙叫乳媽來抱走他。阿堅不走,想強讓他走,他哭得更厲害了。王氏大怒,從床上蹦下來,將阿堅一頓毒打,他才跟著乳媽走了。阿堅從此后被嚇出了病,不吃不喝。王氏禁止無病去照料阿堅,阿堅整天啼哭。一次,王氏呵斥乳媽把阿堅摔到地上,孩子哭得聲嘶力竭,喊著要水喝,王氏不讓給;直等到天黑,無病窺見王氏不在,偷偷地拿了水去給阿堅,阿堅看見她,丟了水扯住她的衣服號啕大哭。王氏聽見,氣勢洶洶地走了出來。阿堅聽到她的聲音,立即憋住哭聲,腿一伸,嚇得背過氣去了。無病見狀,不禁失聲痛哭起來。王氏大怒,罵道:“賤婢少做這種丑態!想用孩子的死威脅我嗎?不用說是孫家的小崽子,就是殺了王府的公子,王天官的女兒也擔當得起!”無病聽了,只得抽泣著忍住眼淚,請求葬了阿堅,王氏不許,立命把他扔了。王氏離去后,無病摸了摸阿堅,覺得身上還溫熱,便暗對乳媽說:“你快抱了去,在野地里等等我,我馬上就去。如果孩子死了,我們一塊埋了;如果能活過來,我們就一同撫養他。”乳媽答應著走了。­

          無病回到房里,帶上自己的一些首飾,偷偷地跑出家門,追上了乳媽。兩人一塊看看阿堅,見孩子已蘇醒過來,二人非常喜歡,商量著到孫麒的莊園去,投奔姨母生活。乳媽擔心無病走不動,無病便先走一步等著她。只見她走起來快得像風一樣,乳媽使出全身的力氣才能趕上她。約二更時分,阿堅的病又變得沉重起來,沒法再繼續趕路。二人便抄近路進了個村莊,來到一個農家的門前,在門口直站到天明,才敲開人家的門,借了間屋子住下。無病又拿出首飾,賣了換成錢,找來巫婆和醫生給阿堅治病,可是仍不見好轉。無病掩面哭泣著說:“乳媽好好看著孩子,我找他父親去!”乳媽正驚訝她說得太荒唐,無病卻一下子不見了,乳媽驚詫不已。­

          同一天,孫麒在京城中,正躺在床上休息,無病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孫麒吃驚地起身說:“我剛睡下就做開夢了嗎?”無病抓住他的手,只是跺腳,哽咽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好久,才失聲說道:“我受盡了千辛萬苦,和孩子逃到楊——”話沒說完,放聲大哭,一下子倒在地下不見了。孫麒嚇呆了,還懷疑是在夢中。忙叫仆人一塊來看,見無病的衣服、鞋子還仍然在地上,眾人大惑不解。孫麒急忙整治行裝,星夜往家趕來。到家后,聽說兒子已死,無病遠逃,孫麒捶胸大哭,罵了王氏幾句。王氏卻反唇相譏。孫麒怒發沖冠,順手摸起把刀子,丫鬟婆子們急忙攔阻他,孫麒走不近王氏,遠遠地把刀子拋了過去,刀背正砸中王氏的額頭,血流了出來。王氏披頭散發,鬼哭狼嗥地跑出家門,要去告訴娘家。孫麒將她捉了回來,索性痛打一頓,直把她的衣服都打成了碎條,疼得她轉不動身,才命將她抬回房中護養,想等她傷好后再休了她。王氏的弟兄們聽說這件事后,率領眾人騎著馬打上門來。孫麒也聚集起自家健壯的仆人,準備抵御。雙方互相叫罵了一整天才散。王家沒賺到便宜,不肯罷休,又打起官司。孫麒也讓人護送著趕進城去,向官府申辯,控訴王氏種種的兇悍劣跡?h令不能使孫麒屈服,便把他送到專管風俗教化的學官那里懲戒,以此討好王家。學官朱先生,是世家子弟,為人剛正不阿,察知實情后,憤怒地說:“縣令老爺以為我是天下最卑鄙的教官、專門勒索傷天害理的財物給人舔屁股的無恥之徒嗎?這種乞丐相,我做不來!”竟不接受縣令的命令,讓孫麒堂而皇之地走了。王家無可奈何,便示意親朋好友,為他們兩家調停,讓孫麒到王家謝罪。孫麒不肯,調解人往來十多次,還是沒有結果。王氏的傷也漸漸好了,孫麒想休了她,又怕王家不要人,只得不了了之。­ 孫麒因為無病逃走,孩子又死了,日夜傷心。想找到乳媽,問個實情。想起無病曾說過“逃在楊……”的話,鄰村有個楊家疃,他懷疑她們逃到了那里,便去察問,結果沒一個知道的。有人說五十里外有個村子叫楊谷,孫麒忙派人騎著馬去訪查。果然找到了乳媽和阿堅。原來,阿堅并沒有死,病也漸漸痊愈了。相見之后,都非常歡喜,派去的人把她們接了回來。阿堅看見父親,放聲大哭,孫麒也流下了眼淚。王氏聽說阿堅還活著,氣勢洶洶地跑出來,還想咒罵他。孩子正在哭著,一睜眼看見王氏,恐懼地一下子撲在父親懷里,像是要藏起來。孫麒忙抱起來一看,阿堅已死過去了。急忙大聲叫他,過了會兒才蘇醒過來。孫麒怨恨地說:“不知如何酷虐,把我的兒子嚇成這個樣子!”立即寫下離婚文書,送王氏回娘家。王家果然不要人,又把王氏送了回來。孫麒迫不得已,自己和兒子另住一個院子,再不與王氏來往。乳媽跟孫麒詳細講了無病的一些奇怪事情,孫麒才醒悟無病是鬼。十分感激她的情義,便將她的衣服、鞋子葬了,立了一塊碑,上題“鬼妻呂無病之墓”。­

          又過了不長時間,王氏生下一個男孩,她卻親手把孩子掐死了。孫麒更加忿怒,再次休了王氏。王家卻又把她用車子送了回來。孫麒便寫下狀子,告到官府。官府因為王氏是天官大人的女兒,對孫麒的狀子都不受理。后來,王天官死去,孫麒仍在不停地上告,官府便判決將王氏休回了娘家。孫麒從此后再沒娶妻,只是納了個奴婢作妾。­

          王氏回娘家后,因為兇悍的名聲遠揚在外,住了三四年,沒有一個來提親求婚的。王氏這才幡然悔悟,但過去的事情卻已無法挽回。后來,有個曾被孫家雇傭過的老媽子來到王家,王氏殷勤地款待她,還對著她流了不少眼淚。揣測王氏的心思,像是懷念原來的丈夫。老媽子回去后便告訴了孫麒,孫麒一笑置之。又過了一年多,王氏的母親也死了。她孤單一人,無依無靠,幾個兄嫂弟妹又都厭惡嫌恨她。王氏越發走投無路,只落得個天天淚水漣漣。有個貧寒的讀書人死了妻子,王氏的哥哥便想送給一份厚厚的嫁妝,讓她嫁給那個讀書人,王氏不肯。她多次托來來往往的人給孫麒捎信,哭泣著說自己已為過去感到悔恨,孫麒始終不聽。­

          一天,王氏帶著一個婢女,從家里偷了頭驢騎著,跑到孫家來。孫麒正好走出家門,王氏迎面跪在臺階下,哭得淚流不止。孫麒要趕走她,王氏拉住他的衣服再次跪下。孫麒堅決推辭說:“我們如再次復婚相聚,平時如無紛爭還好;一旦有糾紛,你弟兄們個個如狼似虎,再想離婚,可就難了!”王氏說:“我這次是偷跑來的,絕沒有再回去的道理。你愿意留下我,我就留下;否則,只有一死而已!況且我自二十一歲跟了你,二十三歲被休回娘家,即使我有十分的罪惡,難道就沒一分的情義嗎?”說完,從手腕上脫下一只金釵,并起雙腳,套上金釵,用袖子蓋在上面,說:“我們成親時焚香立下的誓言,難道你不記得了嗎?”孫麒熱淚盈眶,讓人把她扶進內室,但仍然懷疑王氏在欺騙自己,想得到她弟兄們的一句話作為證據。王氏說:“我私自逃了出來,有什么臉再去見我的弟兄?如不相信,我身上藏著自盡的工具,請讓我斷指以明心跡!”說著,從腰里掏出一把刀子,把左手擱在床邊,一刀砍去了一截手指,鮮血進流。孫麒大吃一驚,急忙為她包扎傷口。王氏疼得臉色慘變,卻不呻吟。笑著說:“我今天才從黃粱夢中醒來,特來借一間斗室,做出家的打算,你又何必猜疑我呢?”孫麒便讓兒子和妾另外住一間房子,自己天天兩處來回跑。又多方尋求好藥,替王氏醫治手上的傷口,一個多月才好了。王氏從此后不吃葷腥,只是關著門念佛而已。­

          又過了很久,王氏見家務廢馳,沒人管理,便對孫麒說:“我這次來,本想什么事都不管不問的;但現在見全家開支如此浪費,入不敷出,恐怕將來子孫們會有餓死的。沒辦法,我就再厚著臉皮料理料理吧!”于是,她召集女仆們,按日定量讓她們紡線織布。家人因為她是自己跑上門來的,十分瞧不起她,私下里譏諷嘲笑她。王氏像是聽不見。既而檢查紡織數量時,凡是懶惰沒完成定額的,都挨了她一頓鞭子,毫不客氣,眾人這才怕起她來。王氏又親自監督管帳目的仆人,事事精心算計。孫麒十分高興,讓兒子和妾每天都去拜見王氏。這時,阿堅已九歲了,王氏對待他加倍溫存,每天早上他去了私塾,王氏常常留下好吃的東西等他回來。因此,孩子也漸漸地和她親近起來。­

          一天,阿堅用石塊打麻雀,正好王氏經過,石塊掉下來砸中了她的腦門,王氏一下子摔倒在地,昏迷過去。孫麒大怒,痛打兒子。王氏醒過來,極力勸阻,還喜歡地說:“我過去虐待過兒子,心中老覺得有塊心病,這下可以抵消我的舊惡了!”孫麒聽了,越發寵受她。但王氏常常拒絕和他同房,讓他去和妾睡。過了幾年,王氏屢次生產,但每次嬰兒都夭折了。王氏說:“這是我過去殺死親生兒子的報應啊!”阿堅結婚娶妻后,王氏便把外事委托紿兒子,家務事委托給兒媳婦。一天,她忽然說:“我某日就要死了!”孫麒不信。王氏自己料理起葬具,到了那天,她更換衣服,自己進入棺內去世了。面色還如活著時一樣。這時,只聞到室內充滿了一種奇異的香味,直到把她入斂后,香味才漸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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