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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個體主義的“超自我”
畢業論文
“他低著頭摸索前進,受著多少矛盾的,在胸中互相擊撞的力的鼓動,在支離滅裂的作品中放進1股晦暗而強烈的生命……”
——羅曼.羅蘭《約翰.克利斯朵夫》
王煜通常總被告誡:要在畫面上把粗糙感打磨為1種精致的關于粗糙的趣味。但這有違于他自命的體驗邏輯:瞬間永恒。也就是說,在畫面上,瞬間和永恒之間的東西“無”勝于有聊。他就是這么簡單的理解瞬間與永恒問題——保持作畫時的迅速,其它的令人困惑的東西便不能介入——因此這種表現是純粹的,所以也就永恒。
盡管關于瞬間、永恒和純粹,都是古怪而且古老的泛哲學問題,作為空談,用來簡約的敷衍具體現實。但對于藝術家這類強調感性的人,卻總是把它拿來作為終極價值使用著,它無可探究。因此王煜盡可以高揚它,正因為它本身的荒誕,無論肯定與否定,1旦過于1本正經的證實或者證偽,就都染上了荒誕的味道。事實上,王煜用它對抗各種藝術決定論,以1種個體主義的方式。
王煜受過相對系統的中國畫教育,從本科到碩士,但他的繪畫和概念中的中國畫話語建制干系不是很大;谀撤N具體的環境因素,他選擇了水墨方式——大約是因為水墨.漓自由的表像而受了鼓動。而后來他同水墨背后的1些文化觀念的東西發生了矛盾,這個矛盾1半來自于外部文化情境,他不能夠很快捷的調適自己應對這個矛盾;更大的原因可能在于他某種與生俱來的脆弱,和伴生的、莫名其妙的堅強。
在性格方面, 他總是對陌生的東西保持自閉的態度——而對于那些直接在自己內心產生化學反應的事物,卻寄予非常強烈的感情認同。1則他自覺于自身和各種文化構型之間的鴻溝;2則緣于迫不及待的熱情,他又經常抹平那些所期待的東西和自己之間的距離。這是1種血肉模糊的信仰。對于王煜來說,沒有那類高高在上的藝術,只有藝術中個體靈魂的高強度爆發才是值得肯定并信賴的。與藝術的具體構型及其背后的文化屬性相比,他認為自己內心的情感反應才是真實的,是如影隨形的始終跟隨自己的東西,是永恒的含意。
1般而言,機智的藝術家們總是善用各種文化價值的矛與盾聚焦話題,抬升自己工作的普遍性與重要性;而結果卻也總是在與文化或者觀念的畸戀中,他(它)們像是熱氣球上的沙袋兒——為著能夠有效的載沉載浮,被添加或者拋去著,氣球卻是永遠要掛在天上的——整個社會之中的文化價值代換機制莫不如此。大約是因√?噯酰?蹯喜荒莧淌苷庵窒嘍孕裕??枰??緣畝?鰲;瘓浠8擔??兇懦?質檔囊幻。王煜痘涽通痔d?諫緇嶂?械母髦治幕?壑檔拇?換?疲?哂刑焐?木艸飧校壞??痹誥嚀宓奈幕?肪忱錚?窗炎約號椎揭桓雒揮蟹闌さ某嗦憔車兀?謔恰案鋈恕北闋魑?蹯系鈉鸕愫凸榻岬。诌|俚較衷冢??踩躍燒庋?暈?Mǔ5模?鋈嘶?褪譴誘?逯姓跬殉隼矗?詬鋈絲梢鑰刂頻姆段е?誚?猩?嫻母腦、收藏?1蛘卟恍搖T諳窒笊希?庖馕兌恢制?匣?摹⒉蝗?淙壞?暈頁湟緄淖刺?輝誒砟釕希?恢指鎏逯饕逵謔潛幻枋齔隼礎2還??庵侄宰暈業男爬翟誚袢湛蠢詞勤尥?模?切睦碇饕宓墓倌苤。?虻共皇且蛭??徽媸擔??欽庵終媸悼贍芑嵬牙臚獠炕肪常?叩驕?宰暈業男榭綻鍶ァ?
在有關藝術的指控里,大概沒有比這樣1頂虛無的帽子更加令人恐慌的了。但是王煜未見得介意, 他堅持首先是對自己有價值的東西才是獻給他人真實的東西——盡管瞬間永恒這種表述確實有點費解。畫面上,王煜的“瞬間”沒有具體的主題,大多是游記1類的各個片斷;或者是1個詞語,不斷在“瞬間”里展現形象意義。1組同名的系列畫作中,里面的內容和形象也沒有明顯的聯系,聯系它們的,是1截或長或短的時間段所賦擁模?蹯嫌靡蘊逖槊懇桓觥8布洹鋇那楦惺頭懦宥???匾?氖撬?哪侵智慷取???桓魷盜謝?魘?康畝喙眩?謨謖饈頭毆?討械暮乃鵯榭觥T謖飧鼉??校??嬪霞鍬甲龐泄厥瀾緄淖暈業男睦砉?;震}保??笸頰瓜殖隼吹模?撬?楦蟹從Φ男牡繽。?獠⒉灰馕蹲磐蹯戲榪竦較胍?曰?胬慈〈?質凳瀾紓????搶鏌膊皇且桓魷G笙喟參奘碌男睦戇參康拇渭短逑擔凰?⒎鞘悄侵鐘兇毆?直硐竹癟?模?蛘咦非蟊咴狄饈兜哪持質?餳壑檔娜耍?淙凰?渤3S謎廡┒?韃蛔躍醯乩錘?約旱幕婊?導?又仨纜搿>科淶降祝?諢?姹澈螅??輩氐鬧魈夥淺V?乩?爬希?躍墑牽菏瀾纈胱暈沂鞘裁矗懇帳跏鞘裁?绘?鞘裁???質鞘裁?諒T┲魈庠謁?氖導?杏鼗兀?nbsp;緣于這主題的闊大,作為應接這主題的自我之有限性或者無限性,畫面就成了王煜繪畫問題膠著的戰場。
假如他1味的強調自我表現,就墮入表現主義的淵藪,以1種藝術家的瘋癲作為暗度陳倉的庇護;然而王煜本人1點也不掩飾自己的困惑與困境,盡管情緒高揚,但他展現出來的,依然是承受性的自我與繪畫的關系,還有他的解決之道。不是像表現主義那樣,有著雄赳赳的自我和不相稱的外在表現形式——相反王煜是在1個內省的自我中間向閌賬酰?鲆餼芫?魏我恢腫暈銥贍芑?氳南葳濉R蛭?暈易蓯且?蟯庾???親暈業畝?鰨?雜?米約旱耐獠考壑擔??閉庖彩恰白暈搖鄙ナ?潯駒?囊桓齬?獺>痛碩?裕?率瞪賢蹯鮮竊謨米暈儀笏骱圖煅榱硪恢幀白暈搖保??艘恢幀按看狻幣約啊壩籃恪鋇淖盅??鲆桓鲇泄亍俺?暈搖鋇拿危核?浴白暈搖鋇拿?逕涎菀懷≡諢ノ??叩氖瀾縲勻燃乓院螅?喙亍白鷓稀鋇畝濫瘓紜?
2004年以來,他就像1個拾垃圾者,把目之所及都變成內容。畫面題材完全沒有刻意的選擇,可以是他經歷的1個場景,可以是1幅別人的畫,也不妨是自己的某1張畫……他有時會進入別人的動機,像個不懷好意的模仿者,不過最后這模仿總要變形,變成另1種模樣;你可以在他的畫里看到這個人或者那個人的似是而非的痕跡,又全不是。王煜以柔似無骨的堅強附著其中,直到你認出他為止。在某些方面,他的繪畫可以看作“水墨”又可以不看作“水墨”,他使用水墨與生宣紙不過是1種習慣性的行為。那種特有的滲化效果,只是來自于最初教育環境里的習得與他內心結合的那1部分,中國繪畫材料上可能性的拜物情結在他那里是沒有的。至于他試圖“模仿”的那些“水墨”,也非關文化及語言層面的屬性認知,他敏感著的總是這個那擰8??北澈笠?刈諾摹案鋈恕鋇奶厥廡裕?約罷庥胨?暈業哪持止亓?浴???閉庵智榭鲆簿頭從吃諢?嬪稀?
他的方法正如自己所說是“瞬間”性的,1種即興式的方法,在內心動力在沒有被任何形式分割以前,開辟鴻蒙般的落筆。落筆之后再尋找某種開展。而里面思覺是劇烈活動著的——實際上是不知向何處走的1種樣態——有些東西反而被啟動,就像是渴望1類的東西,則毫不猶豫的在畫面上呈現出來。不是用筆墨顏色去處理1個事件、1張畫,甚至不去考慮所必須面對的情境問題,而是用它體驗什么。這個“什么”比事件、畫兒或者情境問題都要來得深廣。王煜大概比誰都懂得其實不是自己在抓著筆畫畫,而是在被“什么”抓著自己畫畫,最終負擔并體現這1切的,就是自我以及相關聯的“超自我”而不是其它。更重要的是,這樣他不會被“先進”的美學解析或者別的什么東西抓住而沾沾自喜,也不會就此無知覺的滑向某種替代物。就連最終是不是1張“畫”,那些畫之為畫的東西在這里也似乎不那么重要,他在乎的是在這個或那個平面上發生了什么事情;由于脆弱的堅強,他眼睜睜的看到“自我”被夾在更廣大事情之中。這便是“超自我”另1面的含義。王煜說:“我總在成與敗之間徘徊,在畫的過賈杏認!閉餼浠凹?ち聳瀾紜⒆暈搖⒁帳躉褂杏??捌溲沽χ?淶惱胬懟?
在他的畫面上,這股力量使其筆墨潰散,在畫者本人自揭傷疤式的行為下,繪畫、水墨被驅趕至1個廣蕪之境——里面孤獨的只有自己與世界單獨碰見。在其間,那種即興式的、逡巡式的、近乎盲目式的游歷,滿布自為片段的經驗渴望。而渴望事物的體驗貫穿于事物,不作停留,表露了那種“超自我”的倔強,倘若跟隨它,便會在如此廣蕪的內容里實打實地見證1種極端的真相。對王煜來說,畫面內容處在不斷崩散之中,無求于固結成型的東西,而是1個瞬間迭加下1個瞬間的世界真相——關于流變本身的——加諸于1種極為深刻的迷惘。看起來這種方式并非是意欲于建設,因為就像1座建筑,那有時止于架構和外表。他邀請人向深再向深,越過感覺與自我本身的種種渙漫而意欲停歇的惰性,他以畫面的崩散為代價,保全了凝視的巨大動力性,從而試圖進入作為世界與經驗的更深廣處。
但假如這被視作是浪漫主義式的幻覺,那么王煜就迎來了它的失敗。內心經驗的力度是王煜的試金石,然而卻無法要求他人如自己1樣體驗這1切,他又以1種不為瓦全的態度,拒絕殷勤的為外部環境提供便捷的體驗途徑。因傷?蓯潛黃惹康鰲案鋈恕保?芰飼?璋惚誠蠐諞云氈槲?榪詰摹壩杏瞇浴保?謔貝?緣淖暈1妹鷸姓已澳歉觥俺?暈搖保環瞧淙唬??故槍討吹娜銜??庖磺兇⒍ㄊ譴幼約嚎?既緩笤俚階約航崾???宋匏?S謔恰俺?暈搖北閌且桓?嚦罩械納?鰨?槐兩舯破瘸隼矗歡???嫘蝸笠約壩镅院樗?話愕南?爍校?欽飧鲇乩?魈狻笆О堋鋇鬧頁霞鍬。诊偣躁?什蕕氖О薌鍬疾嶸希?既氳氖橇至腫蘢艿奈幕?⒁帳跤搿俺?暈搖鋇牟黃ヅ渥純觶?褂芯褪喬罷叨院笳呔?孕緣難溝。脫]心母觥案鋈恕蹦芄揮?米詈蟮氖だ???且簿?皇切槲薜惱饗螅灰殘恚?侵徊還?竊謔瀾纈胱暈抑?洌?砦蟮陌涯持種占?侍餳耐懈?吮靜皇粲謁?氖攣鋃?選V皇嵌雜諭蹯俠此擔?綣?帳躉蛘呋婊?皇欽庋?氖攣錚?褂惺裁詞強梢緣哪兀?
利奧塔說的那句“畫家應該毫不猶豫地冒被人看作涂鴉者的危險”(注1),大概會在表面上帶來1點欣慰。正是由于這點,王煜大多時候羞于對別人說起自己的“工作”,或許他是覺得這算不上是“工作”;要么反過來,“工作”這個詞大約不能和他每日里日記式的瞬間記錄相比量。無論如何,面對今天各種藝術決定論和隨之而來貌似清醒的理論目光,人們缺少的都不是對于藝術的辨別力,而是關于辨別2的堅持和為此所付出的代價。與伺機而動的各類文化藝術的策略相對照——王煜的繪畫實踐,其中正透射著在1個世界與自我、藝術與繪畫都日益困賤的時代里,1種自尊的繪畫的去向問題。不是王煜對作為視覺的繪畫要求太多,也不是關于“超自我”的訴求太荒謬——這些都是應該更加慎重對待的;正好相反,他附帶著揭露了許久以來“尊嚴”1詞所遭遇到的各式各樣的傲慢與偏見。
就這樣,在“工作”與日記記錄的成與敗之間,王煜劃出了1條航線,這航線有著普魯斯特式的印記,而最后王煜努力的目的地,是朝向著浩瀚的整個洋面。這1點大概少有人知。
來源:Tom 專稿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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