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從經濟學視角看高等職業教育資源
論文摘要：舒爾茨提出的人力資本理論是對高等職業教育學理論的重大貢獻。他挖掘高等職業教育的經濟學內涵，使學術界對高等職業教育理論的研究進入了新古典主義時代。舒爾茨深入分析了高等職業教育資源的經濟功能和社會功能，指出要推動職業教育的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協同發展，不因為追逐經濟利益而放棄社會價值，也不應為教育的社會屬性而無視經濟價值。
論文關鍵詞：經濟學；高等職業教育資源；舒爾茨
高等職業教育是一個經濟過程抑或市場過程嗎？長期以來，學術界對此爭論不已。繼舒爾茨提出高等職業教育的經濟價值理論后，大多數學者都對教育市場化進行了深入研究。高卿、吳遠遠（2008）認為，美國擁有最好的高等職業教育體系，其成功的高等職業教育市場化表現得尤為突出，整個高等職業教育體系就是一個構造復雜、功能多樣、自由開放、競爭激烈的市場。苗文利（2009）認為，美國高等職業教育已經達到總量比較充足、結構比較協調、布局比較均衡的高級發展階段，這種局面的形成不僅因為美國人非常重視高等教育，而且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美國高等教育多元化的投資機制，得益于其市場化的資源配置機制。康玉珠、熊筱燕（2008）認為，美國高等職業教育融資模式堪稱高等職業教育資金來源多元化的典型模式。從財務管理學角度研究，美國高等職業教育的資金來源可分為“自有資金”和“借入資金”兩大類。美國高等職業教育融資渠道呈現多元化。有的學者還從高等職業教育投入方面進行了研究，如孫羽迪（2009）認為，美國高等職業教育發展的歷史有許多值得我們借鑒的內容，特別是美國多渠道籌措高等職業教育經費的經驗特別值得我們參考。這些研究的出現都離不開舒爾茨最初的理論創新。舒爾茨在《高等教育資源：一個經濟學家的視角》這篇論文中深入分析了高等職業教育資源的經濟功能和社會功能，指出要“兩手抓”，即推動職業教育的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協同發展，不因為追逐經濟利益而放棄社會價值，也不應為教育的社會屬性而無視經濟價值�，F在，我們對舒爾茨的理論再次進行評述，仍然能夠發現其深邃的思想所具有的啟發性。舒爾茨的理論仍然能夠指導我們進行高等職業教育學的理論創新，并以此指導職業教育的改革和發展。
舒爾茨提出高等職業教育的經濟價值
《高等教育的經濟學價值——一個經濟學家的視角》一文，是舒爾茨就高等職業教育資源的利用效率問題所撰寫的一篇會議論文，這篇論文深入探討了教育投資、職業技能傳授以及收益回報的關系。在這篇論文中，舒爾茨試圖從經濟學的視角來分析兩大問題：一是高等職業教育資源的經濟價值應當如何測算；二是高等職業教育資源如何影響個人收入分配。在此文中，舒爾茨闡釋了高等職業教育組織的特殊性，從經濟學視角闡明了高等職業教育資源的理論基礎，并在這一理論基礎上及一定的假設前提下，把經濟學相關研究方法應用于高等職業教育資源分析，取得了一些建設性結論。文章分析了對高等職業教育資源的誤解和資源分配中存在的不平等問題，并在解決對策上進行了一系列的探索。這篇論文雖然是一篇會議論文，但其理論創新和對高等職業教育學的學術貢獻使其堪稱人力資本理論的經典論文之一，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
研究高等職業教育經濟價值的目的
舒爾茨研究高等職業教育經濟價值是為了透徹分析高等職業教育的經濟內涵，為高等職業教育構建一套適合于經濟學分析的框架，將高等職業教育的市場化本質挖掘出來，以試圖幫助建立新的、更加高效的高等職業教育模式。理論研究的目的在于以下三個方面：
為高等職業教育投入的回報建立一個經濟意義上的測算框架 高等職業教育是否有經濟價值，如何體現出來，需要進行合理的評估。而評估的基礎是要建立一套測算框架。由于早期學術界尚未對高等職業教育從經濟學角度進行分析，因此，要建立一個新的分析范式，首先要對高等職業教育的經濟學價值進行量化，否則，就不能夠為新理論找到充分的依據。舒爾茨將經濟學的基本原理巧妙地應用于高等職業教育，與高等職業教育有機地結合，將高等職業教育的現代性以經濟學的原理體現出來。
對高等職業教育如何影響個人收入分配進行相關性分析 高等職業教育對個人收入的影響是決定教育投資方式的關鍵。教育的動機除了社會性動機外，必然含有經濟意義上的動機。舒爾茨注意到這一點，并將高等職業教育與個體的長期現金流聯系起來，揭示教育對財富分配機制的影響。高等職業教育對收入分配的影響成為影響職業教育選擇的重要因素。這一因素必然在某種程度上成為衡量高等職業教育經濟價值的標準。
對高等職業教育資源利用中存在的低效率現象和問題提供解決對策 從經濟學角度而言，高等職業教育資源的利用和自然資源具有同等屬性，都需要得到有效配置。在自然資源利用過程中，合理的使用方式是節能環保與資源綜合利用，對于高等職業教育資源同樣存在資源節約和綜合利用的問題。高等職業教育資源的綜合利用，要從經濟學上邊際成本和邊際收益的角度出發，研究高等職業教育資源的利用方式和利用路徑。
總體而言，只有透徹分析高等職業教育的投入——產出機制，研究其產業化規律，研究其對收入分配的影響，才能使我們了解高等職業教育資源運作的全貌，使我們發現資源利用效率、存在的問題和提高資源利用效率的策略。
高等職業教育經濟價值的研究范式
舒爾茨對高等職業教育資源經濟價值的研究范式是一種典型的經濟學范式。這一思路有兩個角度：一是從新古典經濟學的視角，二是從福利經濟學的視角。舒爾茨尖銳地指出：不能把職業教育部門等同于純私人經濟部門。
《高等教育資源：一個經濟學家的視角》一文一開始就提出了對高等職業教育資源的規劃和投資的問題。舒爾茨認為，高等職業教育中存在的種種問題正暴露了目前對高等職業教育資源利用的不合理。他提出，雖然用經濟學的方法來研究高等職業教育資源也具有局限性，但畢竟可以解釋一些問題。隨后，舒爾茨指出了影響高等職業教育資源利用的一些因素，如偏好、文化和政治、歧視、職業選擇等，這些因素應當被考慮到研究中去，這些因素會導致一些焦點性的問題。如分配效率如何？大學畢業生的職業選擇如何？教育是否會導致個人收入的分配存在不平等？
學術界普遍認為，研究高等職業教育資源是極為復雜的，如果從純經濟角度來研究高等職業教育，對所有經濟學家來說都是十分容易的事情。但教育的特殊屬性使其又不能簡單等同于一個經濟上的生產要素，對其研究必須考慮社會價值、遠期影響和路徑依賴。對高等職業教育的研究只能借鑒經濟學方法，但絕不是以經濟學分析方法為主導。因此，高等職業教育資源的研究范式是一種創新的范式，它必須綜合利用經濟學、社會學的分析方法，既充分利用新古典主義經濟學的邊際分析法，又充分利用社會學中的調查統計方法；既把握高等職業教育的當前物化價值，又把握其長遠的現金流和社會回報價值。從新古典框架中，我們能夠采用投入——產出的分析方法，以確定職業教育的專業特征。不同專業的職業教育其效能體現具有顯著的差別化，從經濟意義上能夠對其強弱進行初步的甄別。
舒爾茨關于高等職業教育經濟價值的主要觀點
舒爾茨關于高等職業教育經濟價值的主要觀點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職業教育是人力資本的實現形式 作為一種生產要素，人力資本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人力資本與土地、資本、勞動力一樣，是生產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投入因素之一。人力資本的發現是教育學和經濟學的歷史性進步。職業教育一旦被詮釋為人力資本，就轉變為一種經濟概念，使職業教育本身能夠用經濟學規律來進行解釋。人力資本是對職業教育的物化，不同專業的職業教育產生不同屬性的人力資本，包括不同領域的生產和管理技能。
高等職業教育的職能是發現人才、教學和實踐 高等職業教育的目的在于培養人才、傳授職業技術知識和進行職業領域的實踐活動。從社會學的角度來看，高等職業教育承載著人類文明進步的責任，高等職業教育是促進人的素質全面提高的階梯。如果撇開高等職業教育的經濟學價值不談，高等職業教育本身的社會價值是十分顯著的。在高等職業教育活動中，通過對職業精神的傳遞與追求引領全人類全面進步。這一過程的貢獻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不能用勞動生產率來解釋高等職業教育 勞動生產率是經濟學領域的重要概念，反映了產出與投入的比例。教育的投入與產出是無法簡單地采用勞動生產率來衡量的。教育的產出不能僅僅從經濟上界定，從經濟上我們只能用從業收入來界定教育的回報。但除此之外，教育還有一些更大的貢獻，如促進社會進步，改變人類的生存方式，幫助建立人生觀、價值觀。因此，高等職業教育的效率不能簡單地用勞動生產率來衡量，而要包括更多的考慮因素，在一定的條件下進行分析。
高等職業教育的成本被過高估計，因為傳統的方法沒有計算畢業生未來的收入 對高等職業教育的成本要進行全面、綜合的分析，以發展觀為指導。教育的結果不是畢業獲得學位，而是長遠的個人發展。這一方面，包括未來的工資收入——遠期現金流的折現；另一方面，包括對人的全面發展的促進，如為人處世能力、社交能力、分析能力、組織能力等。因此，對于高等職業教育成本的核算要確定其綜合成本，教育環境、教育動機、教育狀態、教育結果都對高等教育成本有不同的影響。尤其是就業狀態甚至直接決定了對成本的評估。從實踐來看，眾多家長對子女不惜代價的教育投資都是期望其今后“有出息”。而“有出息”本身就是一種對將來遠期回報的訴求，包括未來的工作檔次、收入水平、社會地位等。
對高等職業教育需求的長期預測受到不確定因素的困擾 高等職業教育需求是難以準確判斷的。隨著社會結構的變遷，高等職業教育需求可能在一段時間內劇烈波動，而另一段時間內又保持平穩。高等職業教育是一種上層建筑，是經濟基礎所決定的。但它又往往超越上層建筑本身，成為決定性的因素，決定一國的經濟和軍事實力。如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武器裝備成為維護國家安全的關鍵，而武器裝備的研制和制造必須依靠裝備技術人才，而技術人才的產生必須依靠高等職業教育。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高等職業教育與實體經濟一樣，起到了國家基石的作用。工廠生產產品，而高等職業教育培養技術工人。
對人力資本的投資回報應當用投資收益率來解釋 投資收益率是一個經濟學概念，它的各種特征較好地擬合了人力資本這一因素。人力資本是一個經濟要素，而經濟要素能夠用投資收益率來衡量其產出。因此，人力資本是對教育投入的一種量化，其投資收益率反映了投入的產出和回報水平。人力資本與金融資本在經濟學界定上并沒有本質區別。運用于金融資本分析的各種方法，也能運用到人力資本分析中。但在實踐中，人力資本的運作和金融資本有所區別，金融資本的標準化、證券化運作不能簡單地運用于人力資本。人力資本的大小、使用狀態取決于許多人性的成本，如精神層面的激勵、求知欲等。衡量高等職業教育的投資收益率時應當持審慎的原則，盡量以最小可估的價值來進行判斷，以保證所得結果的真實性和可行性。
高等職業教育能夠改變個人收入分配 收入分配是一個國民經濟狀態的概念，收入分配的路徑和方式決定了國家的發展狀態。高等職業教育對個人收入分配的調節作用體現了國家的發展水平。高等職業教育對收入的調節作用越強，國家的發展水平就越高，收入分配就越合理。在高等職業教育發達的國家，居民的收入水平與其接受高等職業教育程度呈顯著的正向關系。全民普及式的高等職業教育使居民的收入差距保持在低位。例如，在澳大利亞，TAFE學院是高中畢業生的首選，TAFE是澳大利亞的國家級高等職業學院，培養各種行業的技術人才，在澳洲有很高的聲譽。從TAFE畢業的學生能夠在社會的相應部門找到工作，發揮自身技能，獲得穩定的收入。而不同行業的技術工人在工作中所獲得的回報沒有大的差距，都在均值左右浮動。
通過對上述觀點進行深入分析，我們也容易發現高等職業教育的一些矛盾，如在某些條件下，它的確導致了個人收入分配的不公平，使部分職業收入過高。另外，對教育投資回報的傳統分析是不合理的，因為它沒有考慮人力資本將要帶來的客觀收入。也就是說，高等職業教育資源的利用在某種程度上存在低效率的問題，它沒有真正有效地促進社會福利的增長。
在舒爾茨看來，這些問題有解決方案。他認為，核心的對策是高等職業教育要與時俱進，其組織形式要改變，要改革高等職業教育的組織形式，要變得更加靈活、更加市場化，對資源更加有效地配置。也就是說，高等職業教育要融入經濟實體對資源的運作方式，充分享有市場信息，需求者按照市場規律決定高等職業教育投資。但同時，因為教育不同于私人經濟部門，不能純經濟化運作，必須考慮社會福利，所以，高等職業教育要保持自身的特色和優勢。這是舒爾茨的核心思想。他認為，美國高等職業教育的優勢體現在八個方面：一是為學生提供了多種職業規劃和就業選擇；二是不拘一格地發現人才；三是許多學生承認經過高等職業教育但沒有畢業不一定就是浪費，他們發現自己可以更容易地進入勞動力市場；四是教育保險計劃可以覆蓋大多數人才，實踐與教學之間具有經濟互補性；五是雖然職業院校往往致力于培養精英，使他們在智力方面出類拔萃，但其提供的主要服務還是針對大多數適齡青年的；六是沒有一所職業院校能夠壟斷教育服務供給，與此相反，職業院校之間的競爭是必要的；七是適應市場需求，職業院校傾向于培養適應社會的人才，以適應需求的變化；八是職業院校也能參與到與其他經濟部門的競爭中，成為經濟實體，這是十分重要的。當然，過分地追逐市場將損害我們尋求改善優化高等教育資源配置的努力。舒爾茨認為，應當從學生主權、社會福利損失、學術創業、學生的私人決策范圍、高等教育的社會福利、高校管理等方面來實現高等職業教育組織形式的改革。
舒爾茨高等職業教育經濟價值理論的借鑒與啟示
舒爾茨提出的高等職業教育經濟價值理論對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有較大的借鑒意義。舒爾茨的高等職業教育經濟價值理論提出的人力資本經濟學衡量方式和教育對收入分配的影響能夠給我國高等職業教育改革以啟發。首先，我國高等職業教育應走更加積極的市場化路線，從目前國內高職院校的運作來看，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的市場化、國際化還不成熟，距離國際一流的高等職業教育差距明顯。其次，要重視對高等職業教育投入效果的評估。我國每年向高等職業教育投入的資金不在少數，但教育效果如何，需要建立一套全面的評價機制，衡量高等職業教育對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的綜合效果。再次，要強化對人力資本的重視，雖然教育中長期規劃綱要中強調要為高層次的職業技術人才發展提供良好的環境，但有的單位引進高層次職業技術人才僅僅是為了“門面”，既不給其相應的晉升空間，也不提供合理的福利待遇，沒有真正重視人才。最后，要提升高等職業教育的地位，社會上仍然存在鄙薄職業教育的觀念，這種觀念極為有害。高等職業教育培養的專業技術人才對國家工業發展極為重要，工業是國民經濟的主導。只有擁有一支強大的技術人才隊伍，才能保障核心競爭力和經濟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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